今天是“公元2015年2月20日星期五……”的源头（一）

我这个人对古老事情的源头有点情节。比如那些民间传说，民歌等等，最一开始是由于什么事情而出现的？纯粹是某人一时的想象之作，还是有某些历史原型的？一想这种问题，就让我有“悠然而怀古”的感慨了，也算是点个人恶趣味。

我思考和查阅了一下今天在历法上称呼方面的此类源头，不一定完全正确，欢迎各位指教。

今天是公元2015年2月20日星期五，农历是乙未年戊寅月丁卯日正月初二，现在是北京时间大约20时。这句话里的所有这些年月日等等的叫法，都是在某个时候才出现的，今天之所以是“公元2015年2月20日星期五……”，不是今天大家心血来潮规定的，而是由于在历史上某一个时候由于某种原因作出了某个规定，以至于今天才是“公元2015年2月20日星期五……”。这里这个“原因”或“源头”的意思比较特别。比如说它不是指历法本身的来源，这些来源比较清晰，比如今天我们用的农历基本就是明末清初的时宪历。时宪历是怎么来的，历史记载相当清楚，没法“悠然而怀古”，我就不很感兴趣了。

“公元2015年”和“北京时间大约20时”

拿比较简单的“公元2015年”来解释一下“源头”的意思。我们现在采用的公历其实叫格里高利历，是教皇格里高利十三世于1582年颁布的。而这个历法又是基于由儒略·恺撒在公元前45年颁布实行的儒略历而来。但这无法说明“公元2015年”的来历，因为凯撒肯定不会把他颁布儒略历的那一年叫作“公元前45年”。事实上，古罗马人一般用执政官或皇帝的名字来纪年，有点象中国的年号纪年。如今中国台湾地区还把今年叫民国104年，日本则叫平成27年。年号纪年的来历就很清楚。民国年号纪年是因为发生了辛亥革命，次年民国建立这样的历史事件；而平成年号纪年则是因为日本有平成天皇登基这样的历史事件。那么今年是2015年是因为发生过什么历史事件？简单地说，是因为耶稣诞生。但是耶稣这个人历史上是否存在还是个问题，他是不是在公元前1年出生也是个问题，大部分历史学家认为不是。而且公元纪年也不是从公元1年开始的。所以更确切地讲，其实今年是2015年的历史源头，是因为历史上狄奧尼修斯·伊希格斯根据他的计算，认为耶稣是在525年前出生的，于是把那年记作“主后525年”，发明了基督纪年。而后公元纪年直接采用了基督纪年对年份的标记。我前面说的“源头”，就是“历史上狄奧尼修斯·伊希格斯根据他的计算，认为耶稣是在某个时候出生的”这样的只发生了一次（或很少几次）的真实事件。如果伊希格斯当年的计算有点不一样，今年就可能是2014或2016或别的什么年了。

与之相对的，是“北京时间大约20时”。如果不把颁布历法规定看作作为源头的历史事件，“北京时间大约20时”就几乎没有历史源头。之所以是“北京时间20时”，完全是因为历法规定把一天平分为24小时，格林尼治标准时间（更正确地是协调世界时，但我们不讨论这么细致了）现在是大约12时而北京所在的时区是东八区。格林尼治标准时间现在是大约12时又只和太阳横穿格林尼治子午线的时刻有关。太阳横穿格林尼治子午线是一个重复很多次，如今还在不断发生的事件，跟“悠然而怀古”没有一点关系。要说有什么作为源头的历史事件，也就是把格林尼治天文台所在的子午线定为本初子午线这件事了。比如如果当初决定巴黎子午线为本初子午线，那现在就是北京时间大约19时。但这更象是历法定义的一部分。当然还可以讨论“为什么中国采用北京时间”，这很有历史源头，不过跟历法的关系却有点远了。